一、《东宫》第12集:凤旋北阙虚丹穴,星复南宫逼紫微(2)

        铁达尔王哪里会把那个头发花白、胆小怕事的朔博国主放在眼里啊?他听了自己孙子的话,也觉得伊莫延说得在理,朔博国主就是为了他也曾求娶九公主,却没娶成所以面子上过不去,故意来闹这场婚礼的我堂堂丹蚩,还怕朔博不成?

        铁达尔王微微一笑,问道,“可探到来者有多少兵力?”

        斥候道,“约莫有三五万人。”

        铁达尔王都被气笑了,“三五万人就想拿下我铁达尔大营?”又吩咐斥候道,“让左谷蠡王率三万骑兵,从左大营穿过去,看看他搞什么虚实。”斥候领命而去后,铁达尔王又把他叫了回来,补充道,“今天是我丹蚩大喜之日,告诉左谷蠡王,打出个气势!”

        铁达尔王当然知道,只凭着三五万人,是不可能拿下铁达尔大营的。但是既然朔博国主都派兵甲来闹了,那肯定是谋划好了,这三五万人只是个幌子,只怕还有后招在呢。铁达尔王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朔博,中断自己外孙女的婚礼,便先派出了暂时在右营的左谷蠡王,携三万骑兵去探探这朔博人的虚实,作为他下一步用兵动作的准备。

        从豊朝与与朔博的角度来看,宣德王与利敦王之所以派出这三五万人袭击丹蚩东营,不过是因为,丹蚩东营只有三万骑兵驻守,三五万朔博骑兵偷袭毫无防备的三万丹蚩兵士,足够了。同时,也不能派得太多,否则会引发丹蚩的戒备,说不定会惹得丹蚩从中营发兵,这会打乱整个作战计划。等到左谷蠡王带着右营的三万骑兵过去,右营的守备最虚弱,宣德王只需要派给裴照三五万人,就可以攻破右营,包抄去救左营的左谷蠡王的三万骑兵,再加上左营的三五万朔博骑兵,那就是足足有将近十万的兵力,斩断铁达尔王帐左右两翼的六万骑兵,足够了,同时,也不怕李承鄞凭着大有伤亡的这几万骑兵,攻入丹蚩王帐,抢了自己的军功。

        在听到铁达尔王真的派左谷蠡王带着右营的兵马去迎战朔博铁骑的时候,小五就不再面色凝重了,他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左谷蠡王带着这三万骑兵一走,便会遇到趁机攻打右营、包抄他们的裴照了,一切都按照自己提前谋划好的那样展开,我想要在丹蚩建立军功,屠灭丹蚩能战的军队,是很有把握的事了。

        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中的顾小五,再一次露出了小狐狸一样的笑容,他转过了头,瞧了瞧一脸疑惑的心上人,又轻轻握了握心上人的手。在小五心里,不管是丹蚩也好,还是小枫也好,都逃不脱自己的手掌心的。

         铁达尔王在发出让左谷蠡王去迎战朔博骑兵的号令后,又及时示意大祭司,可以开始给自己的掌珠主持婚礼了。编剧及时插入了豊朝军队攻入丹蚩右营的画面,裴照按照计划,偷袭了守备最为空虚的丹蚩右营。

        大祭司正在主持小枫与小五婚礼仪式的时候,小枫与小五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小枫含笑瞧着代表天神意志的大祭司,因为她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嘛!而小五则又一脸凝重起来,理由很简单,他怕战事进展太快,他无法完成与小枫的婚礼,就不得不上战场去了。

        小枫与小五一同行了丹蚩的礼仪,跪在了代表天神意志的大祭司面前。大祭司高声道,“天神,是他们婚配的见证,也将护卫他们永远幸福!”说完了这些,大祭司又唱了一句颂诗,“雁来归!雁高飞!双宿双栖永相随!”

        我先来分析一下大祭司前面有关天神的话,编剧之所以派大祭司说出这句话,事实上是在暗示观众,天神才是这个故事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他那双翻云覆雨的命运之手,让李承鄞与小枫这对有情人相知相恋,相守相离;与天神相比,拥有世俗权力的李承鄞,是无奈的,他无法反抗既定的命运,也无法奢望天神的恩赐——护佑他和小枫永远幸福,因为,天神见证了他与小枫起始于阴谋毒计的爱情与婚姻,因为,天神会让一切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至于大祭司的那一句颂诗,“雁来归!雁高飞!双宿双栖永相随!”其一是照应了后来小枫与小五共同放飞那一对展翅翱翔的大雁这一情节;其二,就是编剧在这里暗示,这雁就代表着小枫,“来归”这个词,在古义中就是“女子出嫁”的意思,小枫就像是她放飞的那只大雁,先是两次嫁给了李承鄞,又两次与李承鄞决裂,高飞而去(一次跳下忘川,一次伏剑自刎),小枫自刎倒地后,摄影导演再次给了天上南归的大雁一个镜头,就是在照应这句颂诗。至于最后一句,“双宿双栖永相随”,则代表了李承鄞对小枫的感情,小枫虽然故去了,但是李承鄞却没有忘记她,晚年的李承鄞,衣衫褴褛,徒步走回西州,再次跳下忘川,为的就是忘记,哪怕不能忘记,也要与小枫的魂灵“双宿双栖永相随”。

        小枫在代表天神的大祭司面前跪下以后,是一脸严肃的,这时候的小枫,明白这场婚礼对自己的意义——从此后,她就不再是西州九公主了,而是那个茶叶贩子顾小五的妻子。她会做一个好妻子,体贴夫君,听夫君的话,她已经长大了。

        但是同时,小枫又是一脸含笑的,因为她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她相信小五对自己的感情,也相信自己与小五在未来会幸福。

        与小枫相比,小五的脸色就不仅仅是严肃了,更是一脸凝重,理由很简单,他是在场诸人中最清醒的一个,他可以通过这空泛、虚假的幸福表象,看到他与小枫真实婚姻中的裂痕,他怕自己无法挽救,对未来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同时,眼下还有一件大事还等着他去做呢,那就是,他要在与小枫完婚后,从婚礼现场抽身而去,屠灭丹蚩,又要保证小枫的生命安全,继续哄骗小枫。

        小五与小枫在天神的注视下,接过了那一对早就准备好的大雁,然后,他们一起放飞了这对象征他们将“双宿双栖永相随”的大雁,完成了他们婚礼的倒数第二个仪程。

        在原著小说中,书枫曾经对裴照说过,“你们中原,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这样最不好了,我们西州如果情投意合,只要打下一对大雁,用布包好了,送到女孩儿家里去,就可以算作是提亲,只要女孩儿自己愿意,父母也不得阻拦。”编剧应该就是根据书枫的这段话,补写出了这个情节,而且,非常有意境,有寓意。

        小枫与小五在把这对大雁放走以后,铁达尔王和伊莫延都抬头瞧了瞧这对飞走的大雁,摄影导演再次让本剧中的另一重要意象——苇草出场了,只不过,今次镜头中浮现的,是随风飞舞的苇花,暗示了小枫与李承鄞飘荡无依、不得厮守终生的悲剧命运。

        伊莫延举起了酒碗,喊道,“这碗酒,祝我们的小公主,和勇士顾小五,百年好合!”铁达尔王也举起了面前的酒碗,补充道,“也祝我们的勇士,旗开得胜!”丹蚩族人听到自己的王上说出这样的话,立刻高声附和道,“旗开得胜!旗开得胜!旗开得胜!”

        只不过,这碗酒,是谁也没喝,就被再次来报信的斥候打断了。编剧借此暗示,顾小五和小枫,绝不可能百年好合,丹蚩的军队,也不可能旗开得胜。

        小五和小枫听到阿翁和表哥都给自己祝酒,非常开心。小枫是为她得到这么多亲人的祝福,如愿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开心,小五除了为“百年好合”的祝福开心以外,还在为自己马上就能与小枫完成婚礼仪程而开心。

        就在铁达尔王准备饮下这祝酒的时候,又有斥候来报信了,这一次,更加紧急,更加慌张,气得铁达尔王把自己手里的酒碗掼到了桌子上,洒了手里的酒,把小枫都给吓了一大跳。小枫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对了,之前她刚刚被小五安抚下去的奇怪、担忧的心思,因为阿翁摔了酒碗,再次扬了起来。

        铁达尔王呵斥道,“慌什么?!慢慢说!”伊莫延见到爷爷这么生气,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酒碗,走上前来。

        斥候只得回答道,“原本以为朔博军只是前来挑事,没想到左谷蠡王带兵往东营一去,西营就遭到了袭击,如今朔博军已经朝王帐来了。”

        这战事的进程实在是太快了,在小五还没有来得及和小枫完婚的时刻,右营受袭的消息就传回了王帐,铁达尔王见到前去探虚实的左谷蠡王遇上这样的事,肯定就回过味来了,朔博军只怕不仅仅是来挑事的,他们是真的要对丹蚩动武,铁达尔王必然会派主力部队从王帐出发,迎战朔博。小五也不得不提前抽身而去,否则,他将没有机会与裴照会和,也没有机会在丹蚩建立军功,更没有机会主导整个战争的局势,留住小枫与小枫阿翁的性命,他不得不走,抛下尚未与自己完婚的心上人。

        只不过,这里看起来存在一个剧本上的漏洞,就是来报的丹蚩族人,竟然没有提及袭击西营的人里面,也包括豊朝的军队。从而让铁达尔王认为,他的敌人只有这朔博人,从而轻敌冒进,从而那么容易就被顾小五蒙骗了过去,让他这个中原人带着三万丹蚩骑兵,迎战于前。

        若想填补这个漏洞,只能有两个解释,一个就是这个来报信的斥候,他不是丹蚩人,而是柴牧派来的人,不过这不大可能,虽然导演并没有照这个人的正脸,不知道这个人脸上有没有刺青;还有一个解释就是他是丹蚩人,但是他听到的是柴牧的属下故意放给他的假消息,为的就是逼李承鄞快快离开丹蚩,不要再继续与小枫的婚礼了,同时为小五借三万丹蚩骑兵一战朔博军队做好铺垫。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就是那么巧,在小枫与小五只剩下换腰带最后一项婚礼仪程的时候,一心想要与小枫完成婚礼再走的顾小五不得不离开了丹蚩。

        拿定主意的小五,开始四处张望,寻找一早就混入丹蚩的柴牧派来的胡啸及其属下。小五一脸意外地凝视着胡啸,胡啸则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五皇子,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不必慌张。

        编剧适时插入了胡啸混入丹蚩的缘由,柴牧把胡啸唤来,吩咐他道,“西境安护府已经决定,将在五皇子与九公主大婚那天发兵。剑儿在他们的问题上常常犯糊涂,我怕他再出什么岔子。胡啸,这次就由你带人速速出发,混入丹蚩,务必要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五皇子。”

        编剧告诉观众,柴牧派胡啸而不是顾剑的缘由,因为顾剑嫉妒五皇子与九公主的婚事,只怕会有什么岔子,若是在五皇子建立军功的关键时刻,因为自己人坏了事,就不好了。

        这里,也照应了后面,柴牧派顾剑来假意刺杀皇帝,顾剑却不肯挟持李承鄞反而把小枫带走的情节。那个时候的李承鄞,简直不敢相信作为他自己人的顾剑,会做出这样的事,他非但不能把此事嫁祸给高相,还惹得皇帝怀疑起刺客的身份,怀疑起自己来,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小枫失踪了,他甚至对重新让小枫回到自己身边毫无把握。而柴牧为了维护顾剑,还不肯告诉李承鄞实话,让李承鄞极为被动,前因后果一牵连,又去试探阿渡,才猜出了顾剑与小枫的关系。

        胡啸又轻轻转了转头,示意五皇子应该离开丹蚩和裴照会和了。五皇子瞧着这样的胡啸,也明白,他不得不走了,他已经无法完成与小枫的婚礼。

        胡啸身边的很多人,脸上都是没有刺青的,代表着柴牧派了不少人混入丹蚩,来照应五皇子。既然有他们在,五皇子完全可以把带小枫离开丹蚩的任务交给这些柴牧的属下。

        铁达尔王听了前线的军情,挥了挥手,示意斥候可以退下了,小枫急道,“阿翁!”

        铁达尔王哪里舍得自己的掌珠为了这样的事焦虑啊?他立刻露出了笑容,安抚小枫道,“小枫莫慌,阿翁在这里。”

        小枫见到这样的阿翁,自以为阿翁是无所不能,当然就安定下心来了,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里也是铁达尔王与李承鄞非常相似的地方,他才不会让这些糟心事惹小枫烦忧呢,他会尽他所能,维护小枫的安全与好心情,你只管高高兴兴的就好了。就像在一旁一脸凝重的顾小五,明明他心中百转千回,但还是什么都没跟小枫说,他只会从自己与小枫的婚礼上离开,掌控整个战事全局,以希图保护小枫,留住小枫阿翁的性命。若是他不走,非但无法建立军功,还会让小枫和铁达尔王落入宣德王的铁蹄之下,失去性命。

        所以说,在西州的小枫,有西州国主和大妃的保护,在丹蚩的小枫,有铁达尔王和顾小五的保护,在豊朝的小枫,有李承鄞全心全意的呵护,她真的是什么实质上的危险都没遇到。小枫悲剧命运的根本缘由,就是她的身份,让深爱小枫、争相保护小枫的人为了权力互相争斗,一个个地死去。

        铁达尔王道,“赫失听令!”赫失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侍立在铁达尔王身边。

        在铁达尔王心里,既然驻守在丹蚩王帐左右两翼的东营和西营都遭到了朔博骑兵的袭击,那么这朔博国主就不是单单来挑事儿这么简单了,丹蚩王帐的安危受到直接的威胁,不如我先派一员大将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抵挡朔博骑兵于王帐之外。

        同时,铁达尔王也还是不把朔博国主放在眼里,因为他都没打算中断自己掌珠的婚礼,只是派出了赫失这丹蚩第一勇士带兵迎战于前而已。

        小五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也明白,这是他离开丹蚩,与裴照会和,主导整个战局的最佳机会。于是小五高声道,“阿翁!”

        小五撇下了小枫,从举行婚礼的高台上跳了下来,站在了铁达尔王面前,道,“让我去吧!小五愿为前锋,请阿翁以逸待劳,借三万骑兵一战!”

        小五不忘提醒铁达尔王,只需要点三万骑兵就好,我去给您做前锋,迎战远道而来的朔博疲兵,阿翁您只管以逸待劳,安坐铁达尔王帐,若再有变故,您再派人去就好了。

        小五知道,举朔博全国之力,不过是十万骑兵,既然小五都知道,铁达尔王与朔博国主征战多年,没有不知道的道理,既然他先派出了三五万人来袭击左右两翼,那就算还有正面攻入丹蚩王帐的兵甲,也至多有五万人罢了。小五提出只带三万丹蚩骑兵过去,一是迎合了铁达尔王轻视朔博国主的心境,丹蚩人以一当十,朔博又是

二、《东宫》第12集:凤旋北阙虚丹穴,星复南宫逼紫微(4)

        丹蚩的三万骑兵吃了这么大的亏,只能派后队的人回去报信。只听那人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大喊道,“报!大王!我们中埋伏了!我们中埋伏了!朔博与中原勾结,那打前锋的朔博兵后,藏着三十万豊朝与朔博的联军……我们的马都死了……”

        这来报信的人向自己报告消息的时候,铁达尔王一直闭着眼睛,仿佛他早就预感到这一切似的。是啊,顾小五一走,铁达尔王就察觉到不对了,因为他是被顾小五牵着鼻子走的,他太信任这个中原人了。而此前,高显已经和自己停下了养寇自重的把戏,还频频调兵,大有异动,豊朝想对自己下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豊朝皇帝想要坐稳皇位,必然容不下我这个想要入主中原的铁达尔王的。

        在听到马都死了的消息以后,铁达尔王打断了来报信的人的话,问道,“马怎么了?”

        那人只能解释道,“所有的战马都口吐白沫倒下了,我们的勇士没有了战马,被豊朝和朔博的骑兵踩在马蹄下,前队来不及撤退,伤亡惨重啊!”

        丹蚩的兵士失去了战马,非但是战斗力降低,还会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无法后撤,只能落入对他们痛下杀手的豊朝与朔博骑兵的手中,白白死去。

        铁达尔王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于是他问出了自己最在乎的问题——伊莫延呢?伊莫延可是他的孙子,是他的继承人啊!

        与铁达尔王相比,小枫就想不了那么多了,她听到了这个消息,还以为顾小五也遭了暗算,便立刻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脸吃惊地问道,“顾小五呢?”

        报信的人满脸是伤,狼狈无比,答道,“前队情形太乱,前队的斥候也不见了,我是后队的,看不到伊莫延大将军的战旗,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铁达尔王听了这样的回复,满脸坚毅,他逼迫自己立刻平复心情,以应对要来灭丹蚩全族的这三十万豊朝朔博联军。与铁达尔王相比,小枫就慌张多了。她一听到前队凶多吉少,就想到了自己的挚爱,立刻露出了悲哀与吃惊的神色——顾小五!顾小五!

        为什么昏迷过去的小枫清醒过来,见到顾小五握着自己的手,便立刻搂着他痛哭呢?原因就是在这里,她一直以为小五死了,所有到战场上去的丹蚩儿郎都死了,顾小五甚至是前锋,他怎么可能没死?恢复神识的小枫见到顾小五没死,立刻惊喜无比,像一个母亲抱自己的孩子一样,把自己的挚爱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喜极而泣。

        铁达尔王下令道,“所有将士,穿戴战袍,王帐听令!”丹蚩的勇士听了,立刻应声道,“是!”然后立刻去做战前准备了。

        丹蚩是一个崇尚武力的民族,丹蚩的儿郎们把穿戴战袍战死沙场当作是自己毕生的光荣,更何况面临的是这样亡族灭种的时刻。非但普通的丹蚩人是这么做的,就连铁达尔王,也在顾小五故意放自己一命的时候,坚持穿戴战袍,追随那群早已战死的丹蚩儿郎而去,来保全自己的荣誉与傲骨。

        导演让一脸惊恐的小枫和一脸坚毅的阿翁同框,小枫还沉浸在她痛失所爱的情绪里,好像根本没听到阿翁的命令,而阿翁,则下定了决心,哪怕要战到最后一人,也不会对豊朝和朔博投降。

        朔博人搬出了铁甲战车,上面满是尖刺,推着它们冲向仍在顽强抵抗的丹蚩勇士,很多丹蚩勇士就这样被碾压在了这铁甲战车的袭击之下,倒地吐血而亡。

        此处有1个隐藏细节,此时的战场上,只剩下了朔博的骑兵,李承鄞和裴照的人马,已经冲过了被彻底打散的丹蚩前锋,冲去包抄左谷蠡王了。

        铁达尔王把所有的将领召集到了铁达尔王帐里,他们本来是来参加小公主的婚礼的,没想到竟不得不在婚礼中派上了用场。铁达尔王命令道,“中军全部备战,所有将士听令!”

        说到这里,铁达尔王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掌珠小枫,小枫正眼带怜悯地瞧着这群马上去上战场的将领呢,她觉察到自己的阿翁停下了话头,便奇怪地转过了头来,瞧了瞧正在瞧着自己的阿翁。

        铁达尔王为什么就停下来了呢?那是因为,铁达尔王在想,要不要在下令的时候,告诉小枫、告诉自己的下属那个给丹蚩战马投毒的细作就是顾小五。不过,阿翁退缩了,因为他对小枫的偏爱,他不想让小枫知道顾小五的真面目,毕竟,丹蚩还在反抗,这场战事还没有出结果,他还可以保护小枫。

        小枫已经镇定下来了,她不再呆愣愣地沉浸在可能已经失去小五的悲怆里,她知道,有更多的丹蚩儿郎将要亲赴战场,为家园而战。她还要等待小五的消息,她要坚持下去。而小枫之所以这么镇定,再次暗示了小枫她没猜出小五就是内奸的事实。

        铁达尔王语带坚定地说道,“听令!保护你们的部族!用生命保护你们的家园!去!”王帐里的将领们立刻领命,上战场去了,王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铁达尔王、小枫和阿渡。

        铁达尔王今次派出了他手下全部的、最精锐的主力部队——十万骑兵,他知道,豊朝和朔博联手,派出三十万大军,铺天盖地地压来,就是为了要让丹蚩彻底亡族的。他必须背水一战,他已经退无可退。

        铁达尔王激励自己的将领说,你们上战场,是为了保护我们的部族,把丹蚩的老弱妇孺挡在自己的身后;是为了保卫天神赏赐给我们的家园,哪怕是豁出性命,我们丹蚩的儿郎也要力战而亡,死得其所。

        这十万精兵立刻驰援而来了,他们还带来了他们早就演练好的、专门对付朔博铁甲战车的武器——同样挂满尖刺的铁球链,依托着战马,这非但撞翻了铁甲战车,还杀了不少朔博和豊朝将士。伊莫延见到爷爷派了中军来支援自己了,立刻仰天大笑起来,早就见惯鲜血的他再次沉浸于这场战事,他已经杀红了眼。

        若是让这十万大军单独应对朔博的骑兵(李承鄞已经带着裴照驰骋而去了),那谁胜谁负是很容易分辨得出来的。但是这时候,李承邺、李酽携着豊朝的近二十万大军来了,一切都按照李承鄞早就计划好的那样,丹蚩的主力部队将由有军队指挥权的李承邺负责屠灭,他只负责捡漏。

        随着手持盾牌的豊朝兵甲一同而来的,还有宣德王早就排好的可以投掷飞石的战车,宣德王与李酽一脸地得意洋洋,气定神闲,好像在丹蚩建立军功,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

        负责传达指令的士兵再次击鼓,示意豊朝和朔博的兵马马上后退,按照他们早就演练好的那样,骑着战马的豊朝士兵知道马上会发生什么,便立刻退出了战场,把没有战马可骑的丹蚩族人抛在身后。

        看着冲上来的丹蚩兵士,宣德王轻轻挥了挥右手,示意可以投掷飞石进攻了,士兵立刻投掷巨石,一时之间,飞石如雨,非但让无战马可骑的前锋有了极大的损失,还让后方刚刚补充上来的有战马可骑的中军将士纷纷坠马而亡。

        宣德王、李酽两人,一脸轻蔑地瞧着这群丹蚩人血染疆场,在他们二人心中,为了军功、为了皇位大开杀戒又如何?这群蝼蚁一般的生灵,根本就不值得他们放在眼里。

        这是这时候的李承鄞与李承邺完全不同的地方——李承鄞在面对这场战事的时候,内心充满犹疑、充满悲悯的,他甚至是在以战止战,以消灭对方反抗能力的方式,达到和平的目的,剧鄞甚至留下了丹蚩老弱妇孺的性命,不像书鄞,他是真的把丹蚩全族屠得干干净净,只有几千人突围逃生。我不能说这样的李承鄞卑鄙,因为和平从来靠安全来保障的,而不是安全靠和平来保障,和平是结果,而不是原因,不能因果倒错;因为在较短的时间内以巨大的杀戮来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势和结局,是为了避免更大的平民伤亡,在战争无法避免的时候,只能选择这样。更何况,豊朝对丹蚩开战,是一场反抗侵略、保护平民的正义战争,哪怕其中夹杂了部分对皇权的维护。

        这时候的宣德王、李酽,比较像后期坐稳了太子位的李承鄞,他为了留住离开自己的小枫,不惜在承天门放火,对着平民大开杀戒,仿佛豊朝平民也像蝼蚁一般,根本就不值得他放在眼里。所以,编剧为了惩罚这样的李承鄞,让小枫恢复了记忆。        

        顾剑再次骑着他的白马飒沓而来的了,他当然是为了小枫,他应该是从义父那里知道宣德王在小枫与五皇子成婚那天提前发兵的消息,于是他开始担心,李承鄞会对尚未离开丹蚩的小枫保护不力,于是千里奔驰,穿过了流血千里的战场,重新踏上了丹蚩的土地。这还是顾剑唯一一次穿甲胄的地方(虽然他只是穿了一半的甲胄),那毕竟是战场啊!顾剑不能轻视,他必须要把落单的小枫安全地带出丹蚩。

        又有人冲进了铁达尔王来报信,“大王,三万大军全数没了,中军锐骑营已经顶了上去,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对地理位置及其熟悉,一定是有奸细在作祟!”

        小枫听到奸细这两个字的时候,才意识到是丹蚩内部出了问题,她猛地转过头来,但是,小枫还是没有发觉,小五就是奸细。

        铁达尔王听到奸细这两个字,一点儿都不奇怪,他早就猜出来了,于是他一脸沉静地吩咐道,“点起狼烟,清点部族所有人马。”

        铁达尔王命令点起狼烟,是为了告诉全部的族人,他们丹蚩处于生死危亡的时刻了,必须要召集所有能战的兵士,来保护整个部族免于被屠戮。这时候的铁达尔王,只知道他的对手是顾小五,并不知道宣德王的存在,他觉得,这样对丹蚩大开杀戒的顾小五,只怕不会留下丹蚩老弱妇孺的性命,于是决计力战到底。

        铁达尔王陷入了沉思,在难得胜算的情况下,他还是没有把顾小五就是细作的事实告诉小枫。只不过,这时候的铁达尔王,就变成他相信顾小五待小枫的情意了——哪怕顾小五会屠戮丹蚩全族,他都会留下小枫的性命,因为,小枫是他的心上人,他曾经为了小枫,杀死白眼狼王,还孤身犯险,差点死在自己的手里,他把与小枫的婚事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既然不管是我赢了这场战争也好,还是顾小五赢了这场战争也好,小枫都会受到很好的保护,我为什么还要告诉小枫顾小五的身份呢?小枫若是知道了事实真相,只怕会为了我与顾小五决裂,安全受到威胁,还不如让她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被顾小五编制的谎言骗下去。顾小五之所以那么想欺骗小枫,不过是为了得到他的心上人,这也可以反过来力证,顾小五绝不会伤害被蒙在鼓里的自己的掌珠。

三、《东宫》第12集:凤旋北阙虚丹穴,星复南宫逼紫微(1)

        第12集:凤旋北阙虚丹穴,星复南宫逼紫微

                水调歌头        宋·王质

        淮海一星出,分野到梁州。玉京群帝朝斗,公在列仙流。尽扫欃枪格泽,高拱紫微太乙,霞佩拂红裯。非雾非烟里,永侍绀云裘。 

        日南至,月既望,寿君侯。梅花满眼,一朵聊当一千秋。半夜玉堂承诏,翼旦路朝宣册,归去作班头。风净瞿唐峡,安稳放行舟。

        第12集,《东宫》里第1个小高潮终于避无可避地来临了,顾小五从他与小枫婚礼现场抽身而去,然后,十几万丹蚩族人,死在了他的阴谋与屠刀下,至于小枫爱的那个明媚爽朗的顾小五,他真的死去了,死在了豊朝对丹蚩的万千杀戮里,死在了赫失与伊莫延的浑身箭镞里,死在了铁达尔王被斩下头颅后的满地血泊里,死在了小枫阿娘的自刎与阿爹的疯癫里,从此后,只有李承鄞,再无顾小五。

        原来,那个心里挚爱着自己的顾小五只是我的一场幻梦,原来,他在朔博兵中救了我、他跟我来见阿翁、他杀了白眼狼王、他为我抓了一百只萤火虫、他想要在丹蚩和我成婚、他为顾剑来找我那么烦忧焦虑,都只是要达成他屠灭丹蚩、建立军功、针对西州、平定边疆的大业;原来,我那么傻,竟然以为我会是他此生唯一的所求,他只想要爱我而已。我怎么会那么傻呢?我再不在乎,都是西州的九公主,铁达尔王的外孙女儿,除了我的身份,还有什么值得那个李承鄞来对我演这一场戏呢?

        宣德王对众人吩咐道,“虽然已经演练了两次,但为防疏漏,本王再重申一下计划。”宣德王环顾众人后,发现李承鄞不在,便问道,“五皇子呢?”

        裴照立刻应答道,“回宣德王,五皇子在天亘山一带剿灭沙盗,未能及时赶回,末将会将战事布置,一一告知五皇子。”

        宣德王听了,沉吟不语。

        编剧在这里暗示了3个隐藏情节。1.宣德王一直在忙着在西境安护府操练豊朝兵马之事,除此之外,便是和朔博骑兵通消息,告知利敦王的整个作战计划,以与朔博骑兵合谋,一举屠灭丹蚩。

        2.裴照以剿灭沙盗为借口,把李承鄞的行踪给掩饰了过去,其实,这个借口非常立不住脚,毕竟裴照都回西境安护府来了,李承鄞没有孤零零一个人带着裴照的轻骑部队在外面剿灭沙盗不返的道理。沙盗是本剧中最好用的借口,李承鄞曾经说他遇到沙盗来哄骗小枫身负重伤的他只是豊朝的商人;高显曾因为沙盗把刚刚为他抓来巴吐尔的裴照支了出去,免得他看出自己是在给宣德王下套;高显还以沙盗为借口,杀了想要带九公主回中原的安国公,把小枫送去李承鄞的军营;小枫与李承鄞跳下忘川失忆后,裴照则以她遇上沙盗为借口,解释她为什么失忆,还有阿渡为什么变得不会说话了。

        3.不管是宣德王在操练兵马的时候,还是在听到李承鄞行踪不定的消息以后,宣德王都没大顾得上李承鄞,他太轻视自己的这个五弟了,还以为李承鄞手里没有军权,便不可能建立军功,只有任他拿捏的份儿。编剧也借此暗示,宣德王的心机是不如李承鄞与柴牧的,在屠灭丹蚩的大战中,他只能成为李承鄞手里的刀,却得不到他一早设想好的军功。

        高显听到裴照说,李承鄞是因为剿灭沙盗耽误了回返的行程,他便明白了,李承鄞必定有所图谋,当初,他寻找铁达尔王帐、与朔博合纵连横的时候,就曾这样行踪不定。只不过,高显他只是作壁上观而已,没有露出一丝焦虑的神色,也什么也没为李承鄞做。

        高显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是听从了他父亲的命令。高相并不想要扶持一个在西北建军功而返的五皇子,因为这样的五皇子,不容易受他摆布。在高相、高显心里,没有高显的支持,李承鄞只靠着裴照的那一支轻骑兵,是很难建立军功的,但是,高相也没去坏李承鄞的事,他任由李承鄞独自去做了。毕竟,他还有想要试探李承鄞的意思;毕竟,如果李承鄞真的做成了,那对李承鄞登上太子之位也是很有帮助的。

        宣德王命令道,“此次丹蚩一战,只可胜不可败。本王要取铁达尔首级,进献父皇!”

        宣德王直言不讳地告诉他的下属们,他此战的野心,他想要亲手砍下铁达尔的首级,献给父皇。毕竟,铁达尔的头颅,对这场战争胜利的象征意义,是无可取代的。

        与宣德王相比,李承鄞对赢得这场战争的定义,就完全不同了。为了挽回小枫,李承鄞只是想要屠灭丹蚩的所有兵士,让丹蚩彻底失去逐鹿中原的能力,然后留下丹蚩老弱妇孺与铁达尔王的性命而已。李承鄞惟恐小枫为了她的阿翁死在自己手里而与自己决裂,便为铁达尔王想好了后路——只要你肯投降,杀俘不祥,父皇一定会答应留下你的性命,让你在上京被软禁终生;等到李承鄞登上皇位,对小枫的阿翁也只有优待,绝不苛待的。

        柴牧来找裴照,问道,“宣德王是怎么安排的?”

        裴照答道,“他要求我们各编队配合,最后再由宣德王自己,杀入丹蚩王帐。”

        柴牧听了,冷笑道,“我自有安排。”说着,柴牧从袖管中拿出了一张地图,交给裴照,“这是殿下私底下交给我的一张地图,上面有两条路,是可以直通丹蚩王帐的。此次大战,我们定要助五皇子夺得军功!”

        宣德王要亲手砍下铁达尔的头颅,便意味着,他必须借助朔博与裴照的兵力,先砍掉驻扎在丹蚩王帐左右两翼的护卫之师,然后他带豊朝军队主力屠灭丹蚩的主力部队后,杀入王帐才有这个可能。

        这一切,柴牧和李承鄞都已经料到了,之前,李承鄞带着柴牧去朔博合纵连横以后,李承鄞告诉宣德王丹蚩王帐内部的军备的时候,就在一力诱导宣德王误以为丹蚩兵甲战斗力顽强,只靠豊朝兵马胜算不足过半(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话),来让宣德王以为,这是一场硬仗要打,他想建立军功,就必须携豊朝主力,与朔博军队配合,先屠灭丹蚩战斗力顽强的主力部队,来拖住拥有军队指挥权的宣德王。

        同时,李承鄞再借助他对丹蚩地貌的熟识经验,趁着丹蚩所有兵力都去迎战宣德王的时候,携带裴照的轻骑兵,借着那条近便的小路杀入丹蚩王帐,来保证铁达尔王和丹蚩老弱妇孺的性命,免得小枫与她彻底决裂。

        从这张图上来看,共有2条路可以进入丹蚩王帐,1条是当初赫失带着小五入丹蚩王帐的时候走过的,那是1条大路,在这张图上是用粗线划出来的,李承鄞来来回回走了2次,并把这条路告诉了宣德王,等着宣德王携主力部队经由这条路杀入丹蚩王帐;还有1条就是更加近便的小路了,这张图上是用较轻的线划出来的,这是李承鄞打算携裴照的轻骑兵走的路,他们可以更快地到达基本无兵甲驻防的丹蚩王帐,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么这里又有了1个隐藏情节,那就是,李承鄞他究竟是何时知道了这条小路,又是何时、如何把这条小路告诉柴牧的呢?我觉得应该是他杀了白眼狼王,与小枫正式定下婚约以后的时间。李承鄞在丹蚩,并不是只顾着和小枫谈情说爱去了,他还在笼络伊莫延与赫失,还在侦查丹蚩王帐附近的地形,便知道了这条进入丹蚩王帐的小路。(赫失第1次带顾小五进入王帐的时候,对顾小五还是有防备心的,他只会带着顾小五走大路,虽然路程曲折,但对丹蚩王帐的保密工作好些。)

        同时,因为柴牧已经知道了进入丹蚩的那条大路,他也不可能任由五皇子一人孤身犯险,一定会派手下的人(由胡啸带领)化装成丹蚩人,借由这条大路混入王帐,于是,五皇子得以有途径把这条小路告诉柴牧,并与柴牧商量出针对宣德王的整个作战计划。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裴照在对丹蚩用兵之前才知道这条小路的事,并不是李承鄞不信任裴照,而是他之前也不清楚这条路,这是他刚刚侦查出来的成果。

        就在豊朝与丹蚩你死我活的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小枫与小五的婚礼却如期举行了。这不能不说是编剧写出的一场绝佳的讽刺戏剧——小枫一生痛苦的根源,我就是害死我亲人的罪魁祸首,竟然发生在她与小五最甜蜜、最接近幸福的时刻;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苦,这样不堪入目的真相,也让小枫自认为她终于认清了顾小五的真面目——李承鄞,因为李承鄞屡屡欺骗她,他的信誉已经破产,所以,小枫不会相信李承鄞说的任何话了,她也不会相信李承鄞的种种身不由己,不敢想象很多恶事的始作俑者并不是李承鄞,他只作了背锅侠而已。

        虽然小枫的父母为了避嫌(在铁达尔王眼中)都没有来参加这场婚礼,但是铁达尔王还是为小枫举办了最盛大的婚礼,让自己的掌珠能够风风光光地嫁给她的心上人。整个丹蚩族人都被发动起来,到处飞扬着红丝带,女人们忙忙地煮着奶茶,招待着从丹蚩各地赶来恭贺小公主大婚的宾客,美酒佳肴也被一坛坛、一盘盘地端上了桌,只待四方宾客享用。

        小枫与小五也在他们各自的帐篷里,穿戴一新,阿渡亲自给小公主系上了那条累累缀满珊瑚与珠玉的腰带,这是小枫终于选定的腰带,也是她与小五婚姻的象征。在小枫心里,从她为小五系上这条腰带的那一刻开始,她与小枫甜蜜无两又名正言顺的幸福才真正开始。

        丹蚩族人开始跳起舞来,表达着他们对小公主婚姻的祝福与内心的喜悦。这是一场有祭祀印记的舞蹈,一群身着祭祀服装的男子簇拥着中间翩翩起舞的女子,刚柔并济,兼收并蓄。

        之前就已经分析过,丹蚩是一个崇尚天命、信奉巫术的民族,他们把儿郎送上战场前,举行重大的节庆活动时,都会有大祭司主持的祭礼。之前,小五与赫失比试武功,之后,铁达尔王任由李承鄞砍下他的头颅,也都是先举行了大祭司主持的祭礼。

        在对巫术的态度上,豊朝与丹蚩是不同的。豊朝虽然也很忌讳巫蛊之术(参看绪娘被诬陷诅咒赵良娣事件),但是豊朝并不像丹蚩这样深信不疑,李承鄞更是不信天命、不信巫术的人(关于这一点,命运会重重地打他的耳光)。书枫见到那个诅咒赵良娣的木牌牌的时候,永娘还不让太子妃拿,只放在托盘里给小枫看了一眼;剧鄞更加地不忌讳,他惟恐小枫被赵良娣设计,根本就没有给小枫维护绪娘的机会,他甚至随随便便把放在托盘里的木牌拿在了手里,不以为意地看了看,又一脸轻蔑地发落了此事,看似是在呵斥绪娘竟敢谋害他心爱的女人(赵良娣),实则是在警告赵良娣,不要来找小枫的麻烦。

        铁达尔王、伊莫延、赫失和阿渡,都高高兴兴地坐在了一起,含笑瞧着这盛大婚礼的仪程。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一场天大的阴谋,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网住了所有的丹蚩人。很多很多的丹蚩儿郎,即将命丧于今日。

        小枫和小五终于来了,他们一身红装,在丹蚩族人的簇拥与祝福下,肩并肩地缓缓向丹蚩王帐而来。很多很多人还为他们洒下了金黄色的心形银杏叶子,让他们想起了他们定情时萤火虫之吻的那一夜。深秋了,但他们并不觉得萧瑟寂寥,反倒露出了绝美的笑靥,他们凝视着对方,陷入到了对对方的缱绻情意中。

        小五往背后瞧了一眼,见到有人正在掩去他们一起走过的脚印,便问自己的心上人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小枫笑道,“脚印代表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和留下的回忆,这是在告诉我们,要一直往前走!”

        小五听了这话,欣喜不已,而小枫,却只顾着去瞧这漫天撒下的银杏叶去了。

        小五为什么听了这样的话,这么高兴呢?因为小五从这个婚礼仪程里,看到了他与小枫的未来。小五是他们二人中,更加清醒的一个,他甚至是全知全能的一个(这一点,命运到了后来就原原本本地全都还给了小枫),所以,他更恐惧,更痛苦。小五惟恐小枫知道了事实真相会与他决裂,便寄希望于未来,他可以凭着对小枫的关爱与呵护,慢慢让小枫放下他曾经给她的痛苦的回忆,一直一直地陪着自己走下去。在小五眼中,这完全是可行的,因为小枫马上就会嫁给他了,她将只能待在自己身边,再也无法回头。

        但是,编剧安排小枫说出这段话,事实上还是在暗示观众,小枫未来对李承鄞的态度。恢复记忆的小枫,虽然还是深爱着李承鄞,但是她并没有与李承鄞肩并肩走完剩下的路,而是选择放下这段痛苦的回忆,一个人先走了。她原谅了李承鄞,却无法原谅自己,于是伏剑自刎,去见因为自己死去的亲人们。她告诉李承鄞,她与他所有幸福的回忆都是假的,“我已经忘了,你也忘了吧”;她甚至不想唤醒李承鄞的记忆,只求李承鄞可以放过她,也放过他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小五又问道,“这石头是什么?”

        小枫笑道,“这些鹅卵石,代表着我们即将经历的坎坷。”

        小五听了,会心一笑,他牵起了心上人的手,先踏上了这鹅卵石,与小枫一前一后地走在了这些“坎坷”上。小五挽起小枫的手,是因为他把小枫当作自己的结发妻子,面对坎坷,他会紧紧地拉着小枫的手,给她支持,小五还会比小枫快半步,更是代表着他对小枫的情意——一切复杂的事情,你都可以交给我,你只管高高兴兴地就好了。后来的李承鄞,哪怕他忘记了他曾经这样牵过小枫的手,他也是很快就对小枫沦陷了,他也是这么做的。

        小枫也含笑,任由小五拉着她的手,代表着小枫以为她明白了小五的心意,她会与小五手挽手,肩并肩,一同走过他们人生中即将经历的坎坷。我是你的妻子啊!我会与你同甘共苦,荣辱与共。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虽然小五与小枫并没有真正领会到各自对对方的心意,但是他们还是对对方相视一笑,顾小五微微低下了头,恨不能与小枫额头对额头,无限眷恋着自己的心上人;而小枫面对小五的这番浓情蜜意,则微微垂下了眼眸,她感念于小五对自己的眷恋,又有了新嫁娘的羞涩,都不大敢迎视心上人眷恋自己的目光了。

        从这个俯拍镜头来看,小五与小枫是围绕着铁达尔王帐走了一圈,在丹蚩族人的簇拥与祝福下,来到了阿翁和主持婚礼的大祭司面前。编剧借这个镜头,暗示观众,小五与小枫的婚礼,非但是两人情投意合的产物,更是受到众人祝福的盛典。只不过,这些祝福他们的丹蚩人,大多被李承鄞一一屠戮干净,编剧又借此暗示观众,李承鄞与小枫的爱情悲剧,就是他自己作的,小枫可无辜得很。

        这一点,和李承鄞与小枫在豊朝的婚礼完全不同。虽说李承鄞与小枫在豊朝的婚礼,也是在代表着豊朝最高权力的太极殿前举行的,但是却没有得到普通人的祝福,而只是一板一眼地按照吉礼的仪程,九宾在朝,万方恭贺,他们只是规规矩矩地拜了天地而已。在小枫心里,那只是豊朝与西州的婚姻,虽然在李承鄞心里,他狂喜不已。

        就在整个丹蚩都沉浸在小公主婚礼的庆典中,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时候,利敦王按照他和宣德王一早就商量好的计划,派朔博骑兵偷袭了丹蚩左谷蠡王的东营。毫无防备的丹蚩人,被占据着有利地形的朔博军队杀到落花流水,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大的人员伤亡了。

        与此同时,利敦王带着朔博的十万骑兵,严阵以待,他一早就来到了与丹蚩决战的现场,摆开了阵势。

        此处有1个隐藏情节,那就是,宣德王一定会吩咐利敦王,只让他去偷袭左谷蠡王的东营,豊朝军队并不参与,还要先到决战战场,以麻痹铁达尔王,让他以为只是朔博来挑事,放松对敌人的戒备,犯下轻敌冒进的错误。这一点,李承鄞也早早地料到了,所以,他才对铁达尔王说,只需3万骑兵一战。

        就在利敦王已经摆开阵势,对丹蚩左谷蠡王的东营发动偷袭的时候,豊朝才刚刚清点完人马,在西境安护府前摆开了阵势。宣德王与李酽都身披重甲,头戴钢盔,代表着他们即将携大军决战丹蚩主力。而高显,虽然身着甲胄,但并没有带钢盔,编剧借此暗示,高显并不会出征丹蚩,他将坐镇西境安护府,以备万一。

        这里就有1个隐藏情节了,那就是,宣德王为什么要派高显坐镇西境安护府呢?高显明明是在场诸人中,除了宣德王与李承鄞身份最高的人,还镇守边疆十几年,有着丰富的与丹蚩的作战经验(在宣德王心里),为何他会受到排挤?没有机会参与战事了呢?

        我觉得有3个原因。1.宣德王是在防备李承鄞,他知道,高显是高相的儿子,也就是李承鄞的人,如果任由高显上战场,也许他会趁机帮助李承鄞建军功而还,这对宣德王独